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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关口仰高风

七星关古驿道。(聂宗荣 摄)

连通七星河两岸的高架桥。(聂宗荣 摄)

王科文

我对七星河,早有向往。

恰好一个秋日的午后,阳光明媚,在文友们的建议下,一同驱车前往。

翻阅同治校注本《毕节县志》,了解七星河的发源和流经地:“七星河又称七星水,秦称濛水,汉名延江,为乌江之北源,处于七星关山麓,距毕节卫西九十里,自乌撒卫流经七星关,两岸壁立,有七星渡,又邅回毕节西南之境,五十里入大定西南界,名磨得河,又东出于奢东、青冈二塘之间,名总己河。”

七星河旁便是七星山,山下便是贵州省三大历史名关之一的七星关隘。这里,曾是古战场遗址,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据1996年《毕节县志》载:“七星关在城西九十里,元代建。元至顺二年(1331),四川行省臣塔出脱帖木尔等于十月十五日与禄余战七星关,贼大败溃去即此。”“明洪武十三年(1380),廖权从傅友德征南,守毕节,傅友德城乌撒(今威宁),群蛮来鹿,奋击破之,得七星关以通毕节”。

蜀汉建兴三年(225)武侯南征,率步骑由水道入越嶲,获水西酋长。溯牂牁乌撒达东川昆明,追擒孟获,道经于此,见七峰形如北斗,于是便在此设七星坛以祭之,“七星关”由此得名。

在武侯祭祀七星之前,这里已是由黔入滇的咽喉,商贸往来、军事所需促使秦朝在这里修建五尺道,马蹄声声踩着木桥跨越天险,踏着青石板铺就的五尺道,在时空烙下了深深的印记。

我们到关隘时,正值傍晚斜阳映照,眼底绝壁深壑,洪涛汹涌;远处山峦矗立,微风轻拂着过往,曾经的古道、摩崖、马蹄印、古桥,一一掠过,缓缓地沉入历史篇章。

自元代以来,文人墨客对此不乏赞溢之辞,诗词歌赋,累牍连篇,赞溢之辞,洋洋万千。明代大文学家杨慎被贬云南,途经于此,借景抒情,随作《七星关记》云:“且兰古壤、贵筑今藩。割川、云之标,分躔参、井之余度。粤觇西路,实贯南中。关号七星,孔明祃牙地,卫名毕节”。明刘子翀《七星铁索桥记》云:“道之难者蜀也,蜀道西南关之险者七星也。七星之城,在于山巅,四壁悬崖,摩空屹立。中有七山绣错,如龙拿虎樱之状。下临长江,古道盘旋而上,曲屈如北斗,遂传今名焉。”清人冯锡绶有诗赞道:“登山凭吊恩无穷,丞相祠堂是处雄。五丈源头悲宿草,七星关口仰高风。绣旗日飏神灵雨,凿齿群钦战伐功。往事已随流水去,至今胜迹著南中。”

明代以前,七星关交通不便。明永乐十四年(1416),在七星关置渡而以铁索系舟修建“应星桥”。弘治年间,将浮桥改为木桥。嘉靖年间,募建石桥。清初,桥被毁。顺治十三年(1656),云贵总督卞三元重建,顺治十八年(1661),桥孔自毁。康熙五年(1666),巡抚罗绘锦又复建,康熙二十七年(1688),毁于水。康熙三十七年(1698),改建木桥,五十四年(1715),再毁。乾隆九年(1744),知县劳孝舆请帑建复,在老桥下方建四跨石礅木梁桥,桥上建廊,乾隆十九年(1754)毁于火。乾隆二十年(1755)知县董朱英复建,改为双跨石礅木伸臂梁桥,上覆屋十四间,两端辟桥门,并各建牌坊一座。咸丰十年(1860),毁于兵燹。同治八年(1869)复修。1936年,大地主朱益斋为阻红军而毁桥。1939年修筑川滇东路,改为石礅钢架桥,上铺木板作桥面。1965年,改建为长50米、宽6米的六孔石桥。

历史渐行渐远,七星桥连同那彰显名关气韵的摩崖石刻已隐于水下。连通两岸的,则是钢筋混凝土建造的高架桥。身处桥头,夕阳染红了西天的云彩。

我们沿着桥旁的小路往下走,路旁那些长在石头缝里的树虽不高大,却呈崎岖盘旋之态,与七星山相守,积蓄着生存的能量。

桥下滚滚七星河流淌着悲壮的赞歌。1936年春,贺龙、萧克等率领的红二、红六军团长征过七星关时,因七星桥被当地反动武装拆毁,2月28日,红六军团政治部主任夏曦涉水过河,动员已改编为贵州抗日救国军第一支队的席大明部随军北上,不幸溺水身亡。夏曦牺牲后,遗体葬于七星关。夏曦烈士纪念碑高11米,由萧克将军题写碑名。1986年4月,夏曦烈士的遗骨被迁葬于位于毕节城北郊凤凰山下的烈士陵园内。

天空落下帷幕,一弯秋月悬于西天。桥头的人家,灯火逐渐亮了,一缕缕柔光从窗里、门缝里窜出来,穿过摇曳的树林。一阵晚风袭来,夜更加静谧了。沿着河岸,我们踏上归程,七星河之水仍奔流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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