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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有约

■ 刘靖林

据说清水铺乃川黔重镇,地灵人杰,自古繁华。

到过清水铺的人往往说起那里的独山塘,特别在那里长大或者生活过的文友,都有些难忘的故事,说来更是绘声绘色,塘产生的故事和故事中的塘,与文人结缘了,进入了文章的,抑或茶叙酒聊的,点点滴滴的累积,在我的间接印象中就油然地不得了起来。

清水铺的得名就因了这清亮亮的水,水中唯有一山,叫独山,塘也就叫独山塘。独山形似海螺,古时文人们因此称其螺峰,独山塘也得了个雅号:螺峰湖。

之前清水铺于我真的只限于据说而已。一直向往着,却也没有专门起个念头走一趟的机会。

机缘终究还是要来的。在兔岁将尽的冬日,守着办公室的杂事一堆,突然来个电话,七星关区文联的笔会邀请。周末,正好!正好圆我的这个梦了。

临近的时候,远远地就见到那明镜似的一汪水了。湖边,沿环湖路自然成街。多的是商场酒肆,向南来北往的客人敞开大门。是夜,2023年12月8日,我们入住其中的清水大酒店。在这个没有星月的夜晚,揭开帘子,透过窗的星点灯光格外明晰,倒映着灯光的是模模糊糊的湖面,偶有的几声犬吠倒显得夜的特别宁静。听说常有夜钓者,这稀疏的灯影辉光,可能也有一些是他们点的吧。

清晨一起,开窗临湖,薄雾湖山倒影,青瓦白墙人家的画卷!好似来到了烟雨江南。

只是湖中的独山或是螺峰,却是没有了,被削去螺峰的岛礁上,一些零乱而不规则的房屋堆起来,像极了一艘破旧的船。志书所载的螺峰,只可想象了。

所见者不免惋叹。

许多年前,一位老人站在螺峰湖旁,感叹:江山如画好作诗!这位老人就是这里的文化名人胡德厚。他久居湖畔,写了不少与湖有关的诗文。其中收录在《清水在东》一书中的七律《赋螺峰湖》这样写道:

一池清水自天生,半老边隅未著名。春暖谁怜花满岸,夜凉空负月三更。苏公笔下吟西子,陶令书中叙五陵。我为螺峰湖水唱,还期来访有渔人。告诉我这事的正是老人的女儿——胡大为女士,这次她正好同行,她对故乡自然很熟悉,所以就成我们的向导了。她父亲德厚老先生在那个特殊年代里经历坎坷,却是生性豁达,不停地与命运抗争,以诗书传家。

老先生坐拥西子湖般景,又像桃花源内人。他为养在深闺人未识的螺峰湖鸣不平,日间的满岸春花为谁而开?夜间的月华为谁而明?多么希望有人来发现,欣赏和共享。老先生写岁月辜负了的螺峰湖,同样也书写自己的命运,诗外有诗,令人敬佩!

清水铺之名,除了清水源起螺峰湖之水,这“铺”字,应同毕节市内的高山铺、平山铺等地名一样,“铺”实乃“堡”的演变,皆由屯堡而来。以“铺”或“堡”同以“屯”命名的地方一样,曾经都是古代的“屯堡”。我们毕节这样的地名不少,因为在这片土地上,明朝时,多处地方都曾屯过军,设立过屯堡。

这不,清水铺就有多处以屯为名的地方。有老屯、小屯、留守屯这样一些地名。

清水铺是历史上川盐入黔的要道,这条浸透汗水的古盐道,每一步都是故事。经清水铺的这条盐道,由四川叙永至贵州大方瓢儿井。至今,这条古盐道上,还残存着断断续续的一些石板路和石阶路段,这些石阶石板上,那些拐锥和马蹄留下的遗迹,几百年了,依然刻痕深深。这是自古到民国年间,贵州穷苦农民以背盐卖苦力为业养家糊口的真实记录,也是新中国成立前“斗米斤盐”的历史见证。

清水铺的人杰地灵也是有依据的,这里走出去颇有成就之人。清朝中晚期将领、三省提督、一品大员薛升就出生在这里。乡间流传着嘉庆年间,薛升在毕节灵峰寺吃仙桃后,得神力之助而健步如飞、力大无穷,从武后屡建奇功而升任广西提督的传说故事。这个传说故事还进入了清代编著的《毕节县志》。

这里也是一片红色照耀的土地。就在伟人毛泽东神来之笔“四渡赤水出奇兵”的同一条河流上游,川黔边界,同样是占据赤水河天险的清水铺自古就是一个战略要地。这片土地除了见证明朝军队与元梁王残余势力的战斗,还经历了明末“奢安之乱”等。抗日战争时期,赵文海、阮俊臣领导的川滇黔边区游击纵队贵州支队就以这一带为中心,组织发动群众进行抗日救国宣传和与敌人开展游击斗争。

到清水铺,橙满园是一定要去的。很多年前,朋友从橙满园带来鹅蛋柑,形似鹅蛋,其实比鹅蛋大得多,凉性,多汁而甜,酒后食之特爽。后来才知,这其实就是脐橙。鹅蛋顶部有个肚脐形的橙中橙,个个如此,没有例外。这是我最先知道橙满园这个地方。

橙满园村地处赤水河河谷地带,拥有得天独厚的地理和气候资源优势,非常适宜柑橘生长。广种柑橘,为当地的脱贫攻坚作了大贡献。在乡村振兴的号角声中,当地又依靠科技的力量改造果园,为乡民带来实惠。

就是这个恰好的季节,放眼望去,满园的橙黄橘绿。进园细看,可以欣赏到脐橙、血橙、锦橙、温州蜜桔、红桔、冰糖甜橙、椪柑、红心柚等,这许多果子挂了满树的生动景观。尤其是小孩子来到果园最是开心,若有三四个小孩,蹦蹦跳跳的,惊呼与欢笑着,开心得整个园子沸腾起来。

果园主人在旁边热情地招呼,可以随便摘吃。据说到这里来的客人都这样招待,随吃不计,带走则上秤开钱。游客们可开心了,来不及贪吃,更多的人是举着手机,不停地拍照。这样的美景谁不动心呢?

好水好山好果园,这样清丽的景致,难免了文人们要一见倾情,当天,就有几个作家写出了赞美的诗。

前贤苏东坡有诗云: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有了到清水的体验,我则想说:若把西湖比西子,清水则似昭君。清水铺,其形象美,其内涵丰富,好恰当地融为一体。

所以就令人心动而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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