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勋
未经修缮的防空指挥部。（潘启松供图）
贵州日报天眼新闻记者 陆青剑 黄诚克
当每一次94岁的何文勋颤颤巍巍地从轮椅上站起来向倾听他故事的人敬礼时，他的神色是庄重的。而每一次面对这样的庄重都不能不让人动容，在这样的动容中，人们都无不感怀于老人为“忠诚”二字在岁月长河里的坚守。
“忠诚”二字对何文勋而言，不仅是一种信念，更是一种践行。40年间，他与组织安排的那个特殊任务相依相伴，把“保守党的秘密”这句誓言刻入血液里，写在生命中。
2023年12月15日，初冬时节的黔西南，冬阳普照，温暖如春。“爸爸，拍你的宣传片得全国大奖喽！”在兴义市遵义路吉利小区2区9栋201号房内，何琴凑近父亲何文勋的耳边，大声宣布这一喜讯。
女儿何琴所说的“大奖”，是指在中央保密办（国家保密局）2023年保密公益宣传片创意文案和保密公益宣传海报征集评选活动中，由册亨县税务局报送展现何文勋老人40年坚持保守秘密事迹的宣传片《一个人的防空洞》获得全国的二等奖。
望着阳光斜照的窗外，94岁的何文勋心潮翻涌：一生中纵有太多的事情值得回忆，但最值得让人回味的，是他用40年时光坚守防空指挥部秘密这件事。在老人的心中，那是一件天大的事，它事关纪律，涉及忠诚，是他一生的责任。
领命修建秘密工程
兴义市遵义路吉利小区，是何文勋的女儿何琴和女婿韦仕荣的家。2020年疫情之前，为方便照看父亲，何琴将年迈的何文勋从册亨县城接来与自己同住。对于新的住处，何文勋不时会有不适之感，因为他始终认为，100多公里外册亨县城那栋住了近40年的审计局宿舍，才是自己的心安之所。
而这个心安之所，在何文勋的心中有着特殊的意义。
在审计局宿舍下面，曾有一个40年来他守护的防空设施。而这个防空设施当年就由他主持秘密修建。就是这个作为防空指挥部的人工洞穴，自修建好后就作为高度机密在何文勋的心底埋藏了整整40年。
自20世纪50年代初从家乡盘县（今盘州市）支边来到册亨县后，何文勋的工作时光大多在册亨县基建队度过，直到70年代初调到县百货公司。
平常的生活，在1975年的春天泛起涟漪。当时，何文勋刚从省建工厅学习回册亨，主要负责规划和城建工作。其时基于国际形势，国家提出“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与全国各地一样，修建防空设施成为册亨县的一项重要任务。这天，县人武部的耿政委请何文勋去办公室，郑重地告诉他：“县里准备修防空指挥部，设计和施工全部由你负责，因涉及军事机密，这个设施不能有设计图纸，更不能向任何人透露施工情况。”
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任务，何文勋既震惊又兴奋。后来他才了解到，县人武部领导把这个任务交给他，是反复考察的结果：何文勋立场坚定，忠诚度高，原则性强，认真负责，还有20多年的基建工作经验。
从县人武部领到任务回去后，喜悦和压力在何文勋的心头反复交织：组织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是组织对自己的信任。高兴之余，何文勋的心里也颇为忐忑。从任务的性质来看，这是一个需要高度保密的任务，稍有不慎，将会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他顿时觉得这个使命变得沉甸甸的。
1975年4月17日，册亨县从地方自筹资金中拨付5000元，用于修建防空指挥部。一个月后，领衔任务的何文勋开始暗中踩点。他在城郊找到一条溪谷，周边地质条件不错，是修建防空指挥部的理想之地。他向耿政委汇报了自己的考察结果：“这个地方人迹稀少，可以借助沟谷进行施工，不仅有助于保密，也可节约成本。”选址得到耿政委同意后，何文勋当即表态：“工人我负责找，你们做好审查。”
考虑到防空指挥部属于保密工程，在挑选施工工人时，何文勋非常谨慎，瞒着家人出了一趟“长差”，专门赶到100多公里外的兴义，用半个月时间精挑细选带回25个审查合格的工人。
20世纪70年代的册亨县交通不便，工程建设材料运输是个挑战。防空指挥部主要建材是石块，而石块要到10公里远的地方开采，如何把石块运到工地，就成了一道大难题。工程的保密性要求施工过程中不能有太大动静，很多时候只能在晚上才能进行。何文勋率人在采石场把开采的石块凿打成型后走小路抬到工地。为了不引人注意，何文勋把工人分为6个小组，每个小组4个人，肩挑人抬，连续一个月，硬是把所有石料搬到建设工地。有时人手不够，他就赤膊上阵和工人一起抬石头。
另一个难题是水泥。20世纪70年代，水泥建材都要经过审批才能得到，刚好那时县里新建的水泥厂投产不久，何文勋便找到县有关部门，费尽口舌才争取到6吨水泥指标。看见自己的努力一一实现，何文勋觉得自己像打了一场胜仗，每天沉浸在喜悦之中。
在何琴记忆中，那段时间，父亲白天东奔西跑，晒得黑不溜秋；晚上经常夜不归宿，行踪神秘。家人觉得这个一家之主有点古怪，但没人敢多问，因为他的表情太严肃了。
何琴和母亲及两个哥哥，70年代初在离县城几十公里远的央坝农村，后来才回到县城。母亲没工作，兄妹三人在读书，一家人都指望着父亲。看见何文勋黑瘦的模样，大家既心疼也不解。“一家人回来后有许多事情要商量处理，他却把工作放在第一位，几乎忽略了我们。”说起过往，何琴感慨万千。后来她才知道，其实父亲因为在修建防空指挥部，压力很大，平时就不苟言笑的他，看上去表情更凝重了。
对有着丰富建房经验的何文勋来说，修造一个防空指挥部，施工并不复杂。然而不用施工图纸就把工程保质保量建好，这无疑是一个严峻的考验。他家的楼上有一个晾台，他不时悄悄地到那里摊开白纸写写画画。儿子好奇父亲的神秘举动，有时会跑到晾台上想来“探秘”，换来的却是父亲的呵斥。
较真的“怪老头”
防空指挥部的施工场地虽然较偏，何文勋还是打了一道围墙把工地围起来，有人凑近，他就像被侵犯的老鹰一样立即驱赶。韦仕荣回忆，当时他家就住在防空指挥部建设工地附近，经常看见一帮人白天晚上都在挡墙里面干活，有一天心怀好奇，走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何文勋看见有小孩来凑热闹，就虎着脸大声训斥，他吓得赶紧跑开。
“我也是2015年之后，才晓得那里原来是在修建防空指挥部。‘工头’凶巴巴的模样，当时让我感到十分害怕。”让韦仕荣没想到的是，他后来居然和这个凶巴巴“工头”的女儿结了婚，成了一家人。
作为防空指挥设施，这个工程既要隐秘，安全性也必须有保障，无疑增加了施工难度。何文勋率领工人们将原先的沟谷挖平，砌上石墙，顶部用石头拱起，再铺上沥青，最后用泥土回填、夯实。4个月后，这个防空设施如期完工。
防空指挥部建好了，县人武部负责人前来验收。每个细节一一检查，指挥室、机要室、发电房等9个房间呈“韭”字形排开，形制规整，符合地下指挥作战的要求。一旦有紧急情况，这里将是整个册亨县的指挥中枢。得到验收负责人的肯定，何文勋觉得自己干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防空指挥部建成后，县里安排专人看守。不到一年时间，值守人员就调离了。县人武部负责人再次找到何文勋：“你熟悉防空指挥部的情况，守护就交给你了。这关系到党的秘密，你一定要保护好。”接过防空指挥部大门的钥匙那一刻，何文勋感到身上的责任更重了，他神情严肃地表态：“坚决完成好任务！”
20世纪70年代中期的中国有了大的变化，在这之后没多久便迎来了改革开放的春风。在历经变化的那些年，机构在变，人在流动……不过不管如何变化，何文勋都固守着他的这份职责。
从此，这个由自己主持修建的秘密工程，就这样“驻进”了何文勋的日常生活。
每天在工作之余，何文勋都要来到他亲手建造的特殊建筑前，检查防空指挥部的门锁是否完好，还会趁人不注意时打开大门，进去仔细查看里面的设施。他清楚：在紧急情况下，这个设施将发挥重要作用。这样的状态，持续到80年代初国际形势有所变化后，他才将一天一次的检查改为几天一次。
1984年，对何文勋而言是一个值得铭记的年份。
当年，册亨县审计局成立。认真负责的何文勋被选调进了这个新组建的单位。同年3月，工作出色的何文勋光荣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在加入党组织时，入党誓词中的“保守党的秘密”这句话，深深印入脑海，让何文勋更加坚定了守好防控指挥部的决心，这是沉甸甸的责任。
巧合的是，县审计局的单位宿舍楼选址正好在防空指挥部上方。何文勋得知消息后，担心修建宿舍楼会影响到防空指挥部的安全，便暗地到现场勘察。看到宿舍建筑靠近里面的边坡位置，对防空指挥部的安全没有影响，他才舒了一口气。
搬进宿舍的新家，何文勋守护防空指挥部变得方便起来。“想到我守护的秘密就在脚下，心里有种踏实感。”每次回到家中，何文勋感到能和自己的“使命”近距离相伴，顿觉压力减少很多。
1993年，何文勋患上了白内障，看到的景象变得模糊起来。即使如此，他仍坚持隔三岔五去防空指挥部查看。白内障治好后，孩子们动员他去外地旅游，每次游玩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防空指挥部看看，确认门锁完好后才放心。“父亲一出门，心里老是惦记着那个防空指挥部，出门的时间稍微长一点，就变得心神不定”。何琴说，虽然家人都不敢打听那个让父亲魂牵梦绕的防空指挥部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但总感觉到它对父亲有着神奇的吸引力。
在左邻右舍眼中，何文勋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怪老头”。
何文勋的“怪”，体现在只要涉及防空指挥部安全的事，他就会采取不近情理的方式进行干涉。
随着册亨县城不断拓展，曾经偏僻的防空指挥部一带陆续修起了房子。在防空指挥部的前面，就有一个建筑工程即将启动。尽管随着时代变迁，防空指挥部的军事功能已逐渐弱化，但在何文勋眼中，那是一个容不得半点侵犯的圣地。这个建在防空指挥部前面的建筑工程从一开始，就遭到何文勋的阻挠。让他苦恼的是，因保密原因，不能道破个中缘由，但一时又找不到令人信服的制止理由，阻拦以失败告终，只好眼巴巴看着楼房拔地而起。
阻止建楼没有成功，暗中着急的何文勋便划定了一个“红线”，那就是任何人都不能对防空指挥部造成哪怕一丝的破坏，否则他要跟造成破坏的人“硬抗到底”。县某银行租用这栋建在防空洞门口的大楼后，发现了大楼后面的防空设施，于是就想改造用作金库。银行工作人员找到掌管钥匙的何文勋，刚一开口遭到严词拒绝，一顿不明就里的训斥后，从此这家银行不敢再提及此事。
这栋楼房后来被一家医院租用，靠近防空指挥部的房间成了X光室。一天何文勋去巡查时发现，防空指挥部的门锁已被砸烂，里面的一个房间变成了杂物室。何文勋顿时火冒三丈，立即找到医院负责人，严厉要求马上将杂物清理出去，并换上新锁。这位负责人见平日里沉默寡言的老人瞪着一对铜铃般的眼睛，脸色气得铁青，赶紧下令把杂物搬出防空洞。何文勋不放心，赶紧自己掏钱买了一把新锁挂上。
寻找接班人
随着数十年的人事更迭，加上防空指挥部相关档案资料遗失和功能变化，册亨县知晓有这么一个保密工程的人越来越少，防空指挥部逐渐成了何文勋一个人的秘密。
在何文勋看来，在组织没有正式安排人接手看护防空指挥部任务之前，作为一名老党员，自己对组织承诺必须兑现，哪怕是用一生的时间也在所不辞，一旦防空指挥部出现任何问题，他此生将无法原谅自己，无法面对组织。
随着年岁增长，何文勋的心事开始越来越重。他明白，自己最大的心事，就是这个防空指挥部。自己万一哪天闭眼睛了，这个秘密不能就此失守，他迫切希望有人来接自己的班。
接班一事非同小可，该找谁来接下这个重要的任务呢？何文勋一直在熟悉的人群中暗中观察，但一直没找到满意的人选，直到邻居韦应侨的出现。
韦应侨是邻县安龙人，在距县城10余公里的一所乡镇小学当老师。1998年，他买下县审计局宿舍楼的一套房子，从此与何文勋成为门对门的邻居。下意识地，何文勋默默关注起韦应侨来。
多年的接触，何文勋发现韦应侨做事踏实，行事谨慎，乐于助人，平时话语不多，社会接触面相对单纯，属于很靠谱的人。尤其让何文勋放心的是，韦应侨是中国共产党党员。
2015年开始，已经86岁的何文勋感觉到自己的健康状况在不断下降，心中暗自焦急，落实守护防空指挥部的“接班人”计划开始提上日程。
“韦老师，今晚你有空不得，有空的话晚来我家里，我们两个整一杯嘛。”2015年春季的一天，星期五，从学校返回县城的韦应侨刚到家门口，就被何文勋叫住。受到平时里很少邀人到家的何老邀请，韦应侨满口答应。
何文勋的三个子女都成家住在别处，为便于看守防空指挥部，年迈的何文勋多次拒绝了子女提出搬过去同住的请求，一个人坚持住在审计局宿舍。
独居的房间十分冷清，但冷清的气氛很快被热腾腾的饭菜冲淡。当晚，何文勋特意做了几个拿手菜，难得喝酒的他还专门开了一瓶好酒，与准时应邀前来的韦应侨开始小酌畅谈。
“韦老师，今天我要和你说一件事……”几杯酒下肚，何文勋见时机成熟，便向韦应侨敞开心扉，一一道出自己如何主持修建防空指挥部，县人武部领导如何把看护防空指挥部的任务交给他，这么多年来他是如何因此得罪许多邻居朋友的细节。末了他神情严肃地对韦应侨说：“我岁数大了，不晓得哪个时候就走了，现在很希望有个人来接着守护这个防空指挥部。我观察你很长时间了，觉得你很适合，请你好好考虑一下。”
何文勋的话让韦应侨顿时回想起很多往事：何文勋见他家境况困难，曾几次拿钱资助他，虽然没接受，但他觉得这是一份很重的情义；平时老人很少和邻居乃至街坊熟人聊天，但和自己一聊就是半天；老人平时很少喝酒，今天居然喝了几小杯……韦应侨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被老人看中了。
担心韦应侨不答应，何文勋接着说：“韦老师你做事认真踏实，不是那种虚滑之辈，还是一名党员，这个任务交给别人我不放心，如果由你接手，我就放心了。”
颇感意外的韦应侨望着老人真诚的眼睛，思忖良久，觉得自己接手这个任务不妥当，于是很认真地回复何文勋：“当初县人武部把这个任务交给您，没有任何正式文件。我要是答应你接受这个任务的话，一是师出无名，这种事情应当由组织来落实；二是这个事情过于重大，我担当不起……”
何文勋沉吟片刻，微笑着对韦应侨说：“我就喜欢你说真心话，你要是马上就答应了，我还有点不放心呢！”
韦应侨苦笑着说：“我可不可以理解您今晚的宴请，也是对我的一次考验？”临别前，何文勋再次说：“韦老师，你还是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吧！”韦应侨最后向老人建议：“这事您最好到县人武部去找领导当面说一下，组织安排的事情，就由组织来解决，这样才名正言顺，符合组织程序。”
何文勋觉得韦应侨的建议很有道理。送走韦应侨，何文勋直接去县人武部把这件事办了。
几天后，何文勋起了个大早。洗漱完吃过早餐后，他在衣柜里找了一件崭新的白衬衣穿上，并揣上两个辅证自己身份的材料——1989年被评为优秀共产党员的证书和1985年度全省审计系统先进工作者的荣誉证书，然后拄着拐杖下楼，慢慢向县人武部走去。
40年的任务，40年的秘密，今天即将向组织移交，何文勋禁不住心潮澎湃。这是一个极不平常的日子，衣服要穿得正式一点，脚步要沉稳一点——尽管自己腿脚不便。当年耿政委交给自己守护防空指挥部的任务，为了完成这个任务，自己不知遭受多少白眼，但这是组织的信任和嘱托，再多的委屈都值得。
承诺的事就必须做到
册亨县人武部干事潘启松，至今仍清楚记得何文勋来县人武部交接任务的情形。那天他刚进办公大楼，就看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在与值班室人员交涉，他见状便赶紧上前询问。老人看到潘启松，就大声问道：“你们的领导是哪个？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汇报！”老人边说边拿出两个证书递给潘启松，证明自己不是瞎胡闹。
潘启松觉得此事重大，便带着老人找到县人武部时任政委任波。在会议室里，老人再次拿出两个证书递给任波，然后道出心中的秘密：“我家楼下有个防空洞，至今整整40年了……”他把当年耿政委如何交办任务，他负责修建防空指挥部的过程，工程建好后耿政委如何安排他守护防空洞，这些年来他如何看护防空洞等事情详细告诉任波。讲述过程中，老人反复强调说，很多人都以为这里只是一个平常的防空洞而已，实际上这里是准备作为全县战时防空指挥部使用的，作用很大，必须要向县人武部领导当面报告，同时也是当面向组织移交托付给自己的任务。
任波记住了老人的名字：何文勋。
“我可以负责任地向组织汇报，当年交给我的任务我已按要求完成，40年来，这个防空指挥部完好无损，这个秘密我也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一口气讲述完整个过程，何文勋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
册亨县人武部对何文勋的报告高度重视，于是联系县委办、人防办等相关部门负责人，由何文勋带路来到防空指挥部。
打开防空指挥部门锁，一行人走进尘封40年的秘密空间。一同前往的潘启松回忆说，走进洞中，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沧桑味道，40年前的秘密工程一下展现在大家眼前，石头墙，石头拱顶，整个建筑按照当年的战备需要修建。何文勋逐一向大家介绍每个房间的功能：这是指挥室，这是发电房，这是武器库，战时可以容纳几十号人在里面指挥作战。
经当地相关部门研判，这个防空指挥部早已不再具备军事功能，于是县人武部决定把此处设施移交给县人防办管理。册亨县人防办专职副主任杨波介绍，目前县里已将何文勋老人守了40年的防空指挥部进行修缮，准备建成人防爱国主义教育基地，让更多人感受何文勋老人多年对党忠诚、坚守秘密的感人事迹。
何文勋40年坚守秘密的事迹公开后，当地群众和网友纷纷点赞。2016年6月他荣登诚实守信“中国好人”榜，当年9月被评为贵州省“道德模范”。
面对各种赞誉，何文勋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是一名党员，组织那么信任我，安排的事情必须要做好，向组织承诺的事，就一定要做到！”
在女儿何琴看来，父亲能做到40年坚守秘密绝非偶然，这与他的人生经历密切相关。
何文勋年轻时在盘县（今盘州市）参加了当地的游击武装，盘县（今盘州市）解放后被编入县里的游击团，担任过中队长，参加过盘南地区的剿匪作战。1950年被派往兴仁军分区学习的何文勋本想参加抗美援朝，因当时自己已成家生子愿望未能实现，便直接转到册亨县工作。
到册亨后，何文勋先后从事经济贸易、基建、百货管理、审计等工作。无论在哪个岗位，他都以公正、严谨、踏实、认真获得大家的称赞。在家人眼中，何文勋一直都是原则性很强的固执之人。何琴说，父亲负责基建工作时，家里的“地板”是泥土，灶台也是用石灰垒成，经常垮塌。“他完全有条件从基建队拿点水泥回家，硬化一下泥地和灶台，但他没这样做，要用水泥都是自己花钱去买。”
何琴细细一想，正是父亲的认真和固执，才让他退休后安心生活，而这也是父亲这么多年来能忠诚守护秘密的关键所在。让家人感到自豪的是，何文勋干了一辈子的工作，无论在何时何地，都敢拍着胸脯说，自己是清白的，对得起组织，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调到县审计局工作后，认真负责的何文勋在几个基建项目审计中，就查出重大经济问题，几名时任负责人也因此受到处分。这件事，让人们对他的认真和固执有了新的解读。
册亨县审计局四级主任科员赵永祥说，2017年前，每到缴纳党费时间，何文勋都要带上党费证，拄着拐杖来到局里交党费。交完党费，还要请人找一下最近的党报党刊和审计资料带回去学习。“他其实完全不用自己亲自来交党费，可以委托别人代缴的，每次都给他说了，他却一直坚持。”
“一句承诺，一生坚守，这种精神令人敬佩！”册亨县委办副主任、县委保密委专职副主任王广翠说，如今，何文勋对党忠诚、为党守密的精神，已成为全县干部群众的学习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