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日报天眼新闻记者 黄蔚
“我情不自禁地呼唤你,你也呼唤我吧,只要轻轻喊一声我的乳名,我就会热泪盈眶,我就会收起流浪的翅膀,归依你守护的近水村庄,灵魂不再飘飘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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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世纪80年代出现的“贵州散文诗现象”中,王鹏翔是从中涌现的贵州散文诗新生力量。在之后的个人发展中,他凭借作品中的哲学意蕴与独特的艺术个性逐渐成长为散文界一个独树一帜的存在。在王鹏翔的第四本个人作品集《爱的皈依》中,他将对所成长的高原乡村的深情,对爱的持久思考,对生命本源的探寻,都融进了他的诗行中。
当个人情感在生生不息的林莽中穿行,在九曲十八弯的崇山峻岭中流转,一草一木一人一事,在王鹏翔跳跃的思想中,都闪动着灵动的光芒,从中看到一个可以诗意栖居的贵州。
综观王鹏翔的散文和散文诗作,会发现他总在生命的常态中付诸饱满的情感,去感受生活带来的疼痛与快乐,并执著于对生命的思考。有作家评价:“王鹏翔的作品让我们感受到一种来自乡间的野味,生命力的强壮以及对爱的追求进而产生的那份疼痛感。同时也能感受到作家把对乡村生活的体验置于历史的现场再现乡村高原地带的原始风貌和足迹踏过的土地由此引起对历史的追忆,凝聚着一种强烈的具有宽广意义的人性关怀和审美感知,传达出对社会、对人世浓郁的悲悯情怀。”
王鹏翔20世纪60年代出生于水城区阿嘎屯,这里山峦连绵,土地肥沃,风景秀美,却也因四周尽是刀削斧砍般的悬崖峭壁而成为与外界沟通的天堑。王鹏翔从小便经历了日夜赶马往返于挂壁路的艰辛时光,也见证了盘山公路的开凿修建与其到柏油公路的蜕变。从小丰富的乡土生活经历,为王鹏翔后来的文学创作积淀了丰富的素材与独特的视角。
文学让王鹏翔有了情感宣泄的出口。从中学开始便喜欢阅读文学作品,也喜欢用日记记下自己的小情小绪。后来,凭借对文学的热爱考上贵州民族学院(贵州民族大学前身)中文系,由此开始真正的文学创作训练。王鹏翔直言在当时中文系教师徐成淼带动下形成的“贵州散文诗现象”中,自己得以在散文诗的海洋中徜徉并开拓出自己的一番天地。
而后,王鹏翔成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贵州省散文诗学会副会长、六盘水作家协会主席,并著有散文集《诗情高原》《村庄的背影》,散文诗集《被雨湿透的歌词》《爱的皈依》,是鲁迅文学院第十届高研班学员,全国第十次作代会代表。
“我这一生与文学结缘,是文学增加了我生命的厚度,往后余生也不会放下手中的笔。”
从身边的山川草木、风吹鸟鸣,还有脚下这片深沉的土地,到祖国的大好河山、风土人情、历史文化,加上爱的倾诉,王鹏翔以一种跳跃的语言表述着事与理,让读者能从中感受大地的震撼、生命的激情、时间的永恒、岁月的洗礼以及藏在生活碎片中的哲理。
在天生桥,王鹏翔感受它是“高原的硬汉子,向世界伸出这双大手,最终将紧紧握住什么”;在韭菜坪,王鹏翔发现:“在你的高度面前,我的脚永远肿胀和酸痛,但我还要积聚勇气,向你的高度又一次攀登”;在玉舍森林公园,王鹏翔说:“满山的鸟鸣,满山的虫唱,满山的溪水之歌,这是一个大自然天籁交响的世界”;在坡上牧场,王鹏翔感叹:“让我们的心和你一样高远、坦荡吧!容纳过去、现在、未来所有的欢笑和痛苦”。
但亲近自然、描摹自然远不是王鹏翔的本意,他希望以此来感受生命的自在状态,就像感受大白岩上那一株古老的树紧紧抓住岩壁,所透出来的生命力。
散文诗的重要意义在于它以精短的体裁、作家特有的艺术感知和情思去感触和表现内在的精神世界,并从中升华到一种具有普遍意义的哲理性思考。散文诗的书写离不开个人情感的迸发,而这种情感又来源于对日常生活的真切体验与思考。王鹏翔的灵气和才气,体现在他独特的写作中。
王鹏翔
记者:散文诗这种文体在文学界的地位和处境是怎样的?您为何钟情于这种表达形式?
王鹏翔:散文诗是一个小众的文体。其实这个文体很尴尬,有时候被并入诗歌,有时候被并入散文。其实中外都有散文诗大家,波德莱尔、惠特曼、聂鲁达等的散文诗在世界上都有深远影响,泰戈尔因散文诗而获得诺贝尔文学奖,鲁迅先生的散文诗集《野草》,成为现代文学的丰碑。
当代也涌现了很多优秀的散文诗人,李耕、耿林莽、刘再复、徐成淼、陈华梅等等。就我省来说,徐成淼先生的散文诗集《燃烧的爱梦》被评为20世纪贵州留得下来的20部文学作品之一;喻子涵以散文诗集《孤独的太阳》荣获民族文学骏马奖;黄健勇的散文诗集《东方之门》、赵俊涛的散文诗集《阳光的碎片》以其深刻的哲理被人们一再提及。
散文诗写作者很多,受众多为青少年,它以抒情性和优美活泼的文字,吸引了跳动着诗心的年轻人。有人认为散文诗因短小而浅薄,其实这是一种偏见。当年吴忆林一章《致大兴安岭》振聋发聩,文学界奇文共欣赏;刘再复《寻找的悲歌》《读沧海》《再读沧海》、陈华梅《灵魂的漂泊》等散文诗长篇巨制,更是突破了散文诗因短小而清浅的桎梏,而成为散文诗的扛鼎之作。
贵州散文诗的高原特点,曾一度有很高的辨识度,形成了具有地域特色的散文诗,20世纪80年代形成了在全国广为人知的“贵州散文诗现象”,出现了像喻子涵的《汉字意象》、徐源的《尚水》等优秀作品,足以见得贵州散文诗人的努力和散文诗的实力。
我钟情于散文诗的表达方式,一是惯性使然,写了30多年,觉得这种文体表达自由,写起来顺手;二是这种文体最适宜于表达心灵的激荡和幻想的波动,很适合我这种喜欢抒情并且感性大于理性的写作者。其实我后来创作的散文比散文诗多得多,散文的成绩要稍微比散文诗好一些。但我一直没有丢弃散文诗,算是贵州散文诗的一个坚守者。
记者:人们评价您的散文诗情真意切又富有灵气,并充满普遍的人生哲理,您作品的这些特质来源于什么?
王鹏翔:要有灵气才能写作,作品更是需要真情来打动自己和读者。我的真情来源于贵州这片生我养我并让我深爱着的土地,灵气来源于贵州的奇山异水,来源于贵州这块土地上多姿多彩的民族民间文化。爱之一往情深,满含热泪,便有了我笔下的诗情和哲理。
记者:您希望通过自己的作品,来向外界讲述一个怎样的贵州故事,传递一个怎样的贵州形象?
王鹏翔:贵州山川秀美,民风淳朴,民族民间文化丰富多彩。贵州人民奋发赶超,正在以大数据抢占先机,以天眼仰望苍穹,以高速公路网连接山海,以穿山越岭的高桥震撼世界,以“村BA”“村超”向世界展示美丽乡村的活力和魅力。这些故事都值得我们向外界讲述和展示。我希望在自己的笔下,是一个充满文化魅力的多彩贵州,是一个充满了人性美的文化贵州,是一个发展迅速的富裕贵州,是一个既传统又现代的神奇贵州,是一个可以诗意栖居的贵州,是一个你来了还想来、来了不想走的贵州。
《诗情高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