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新黔中行》编读札记 2022年03月25日

向秋樾

“能有头有尾做完一件事真是太酷了。”这是我近期内心最大的感言。《新黔中行》系列报告文学从2021年5月开始刊发,作为编辑,我负责该栏目文字的第一道把关,同时,在文章组合刊发见报时,为了版面的整体性,我在刊出的19个版面配发了19篇《编者的话》。从编到写,能够见证一个栏目的诞生并发现其独特的韵味,这对于我来说,无疑是一件值得铭记的事。

我的“初编辑”经历是极为纯粹的。事实上,那更像是一个学习和思考的过程,人们常常说的“画龙点睛”“锦上添花”的高光编辑时刻从未在我这里发生。在我看来,作者彭芳蓉的文笔和细心足以“忽略”编辑这一步,很多时候,她的稿件都是保持“完璧”状态。既然如此,我所说的“酷感”又从何而来呢?

“酷”在自我认识。作为一名记者,打破思想与眼光的边界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被框定在方圆之内的创作总会走向一元论式的终点,所以,行与思是新闻人成长的必修课。《新黔中行》给了我太多惊喜。朴素平实的体裁和细腻有力的叙述,让我对乡村振兴有了更多认识,那些真实且生动的人物故事打开了我的思路,尽管没有行在路上,但我至少知道该行往何处。

“酷”在自我超越。我始终认为,《新黔中行》呈现的是一个具体的乡村世界,但这具体的日常形态并不会让内容缺乏文学艺术的美感,反而让读者在这极具代入感的文字故事中,既找到作者的风格又品味到生活的“无常与有常”。无论是懂得感恩的“杨老二”还是坚守家乡文化的“秦发忠”,他们的故事微小且广阔,作者没有给予他们宏大的赞美之词,仅几个具体的细节便足以让人印象至深。这样的“具体的形态”也就是我一直在追寻和探索的。

过去,我常常会在写作过程中把人物悬置在“空中楼阁”,形象化特征过于浓烈。《新黔中行》给我提供了另外一个维度的思考,这种淳朴具象的表现让我对书写有了不一样的认识。从写作上说,“具体化”能抵御空洞的虚无,能够让文字更接地气,让人物描写更具神态,而不是形成不可捉摸的缥缈探讨;从人生成长来说,学会具体的看待世界可以让人直面痛苦。正如陀思妥耶夫斯基所说,“爱具体的人,不要爱抽象的人,要爱生活,不要爱生活的意义。”当我们从漫无目的的“抽象烦恼”中剥离出来,就能更贴近生活真实和事物本质,也就会收获更加真实的自我。

可以说,编辑《新黔中行》对我来说不仅是一个学习的过程,也是一个自我追寻的过程,它带给我许多“顿悟”的时刻,比如想象,比如理解,比如突破。如何在一个主题里不断寻找新的写作角度,如何在不同的角度找出共同的表达核心?这是《新黔中行》带给我的挑战,留给我的难题。当我把所有新颖的、扣题的、相关联的角度都写了一遍,瓶颈也就“如约而至”,从一开始的满心欢喜变得忧心焦虑,原本每周交稿的周三是阳光而愉悦的,后来则直接变成了“黑色星期三”,无法突破成为我最大的困扰。好在,在部门主任李缨老师的点拨和帮助下,我得以顺利完成任务,将摆在眼前的问题一一击破,学会了在相同表达中另辟蹊径,这是我在编辑过程中收获的“顿悟”之一。

我一直自诩为“小白”,这不是某种意义上的掩盖和谦虚,而是我对自己的清晰定位。尽管我的“初编辑”经历还算顺利,《编者的话》任务也如期完成,但在整体性呈现和表达中还留有许多遗憾,比如思路不够清晰、观点不够立体等诸多问题,这些不足都需要我在往后的时光中一一消解。蜕变是一个极为痛苦的过程,但没有痛苦过程的自我超越是不可信的。就像作家艾玛说的那样,“人面对痛苦要深怀敬意,并向其学习。”我很幸运能够有机会通过这组优秀的故事去和更广阔的乡村连接,能够在文字中学习反思,磨练笔墨,让我这个“小白”可以打破单一的新闻写作认识,突破创作的“次元壁”,拥有创造美的体验。

谢谢《新黔中行》,她就像我的虫洞,兜住了我天真幼稚的想象和思考,也谢谢她留给我的“遗憾”。对我个人来说,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成长过程。这份抱有遗憾的经历正是我所需要的,人短暂的一生总会拥抱无数个遗憾,填补遗憾也是推动“人生轴”向前的滚轮,因为它迫使我去面对很多苦涩的问题,如何去理解时代,如何面对不足。对于我而言,这些“遗憾”珍贵、深刻,将在往后的生命中反复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