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贵书

我的家乡坐落在黔南地区的一个小山村里，漫山遍野生长着一种野生的小灌木，它全身长满了硬硬的刺儿，家乡人形象地叫它刺老苞，又因其刺儿密集，连鸟儿都不敢站立其身，故它又收获了一个霸气的名字——鸟不站。

春天来了，随着布谷鸟的第一声鸣啼，万物渐次复苏，可那光秃秃看似枯干的刺老苞枝条儿，一点儿也不着急，却要等到仲春时节，才懒洋洋地冒出了一点点、一簇簇，嫩嫩的、毛茸茸的，带着粉刺儿的绿色生命来。这时节，往往会招惹上不少喜爱吃野菜的人们背上背篓，带上一把弯弯的镰刀，漫山遍野采撷这刺老苞的新芽。他们一边采撷，一边吹着欢愉的口哨，或一边唱起了响彻山野云霄的山歌：三月春鸟满山啼，四月山溪念依依，采摘刺菜满山走，山歌声声上云飞……

在家乡，刺老苞芽的吃法是有讲究的，因其味甚苦，食用前少不了有一道工序——焯水。所谓焯水就是将采来的刺老苞新芽洗净，并放入滚烫的沸水中煮上几分钟，待其褪色且变得微软后即可捞出，切成小段备用。这样，苦味就除去了十之八九，或与鸡蛋清蒸，或与腊肉爆炒，或直接凉拌……总之，不管你采用何种吃法，都是一道不可多得的山野佳肴。

初夏，刺老苞的花儿次第开放，细细的，一簇一簇的，粉白色的，恰是绿色锦绣上镶嵌的无数白色珍珠，香气袭人。

仲秋，刺老苞的果实开始成熟，如纽扣般大小，红红的，水灵灵的，果实入口，先酸后甜，回味无穷。

暮秋，刺老苞肥硕的叶片就开始枯黄飘落了。小孩们就会相约背着背篓、带着手套捡拾地上的枯叶，权当着猪儿们过冬的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