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荣仁

春光正暖，走进贞丰县长田镇长田村，宽阔整洁的村道旁，红墙青瓦的民居错落有致地铺开。半堵石墙，一片木栅栏，一两株绽着红芽的桂花树，几棵欣然怒放的菜花……清雅别致的庭院，弥漫着清新、温软的春日气息。

来到长田，不上茶山，便虚徒此行。山有多高，茶林就有多远。茶林在哪儿，水泥路就延伸到哪儿。一片片茶林顺着山势起起伏伏，满山满野，碧绿、苍翠，春风拂过如绿浪翻涌。采茶人三五成群，和满眼的绿意一起流动。山上山下，人影绰绰，笑声朗朗。

“山上的这些采茶人，有本村的，有外乡镇的，我家30多亩的茶林，每天都要请10来个人帮忙采茶……”在半山腰的一片茶地上，一位年轻的茶农热情洋溢地向我们介绍。如他所述，“乌牛早”品种在江浙一带此时才冒芽，但在长田镇已提早上市了一个月。外地客商早就在一旁的宾馆里蹲点守候。每天早上八点，交易市场准时开市，各家各户新鲜出炉的春茶在这里聚集，市场上人头攒动，比赶集日还热闹。看、揉、闻、品，喧嚣中飘散着茶香，飘散着喜悦的笑语……

阳光在茶树间萦绕，每一根枝条的叶柄处，都冒出鲜嫩的茶芽，青绿中带着淡淡的黄，像许多调皮的小精灵在叶丛中捉迷藏。包裹着茶芽的一两片嫩叶，欲绽未绽。“这叫‘两叶一芯’，正是采摘的好时候。”向导王哥是个年近50的农家汉子，敦实、开朗，曾经钻过煤井，跑过销售，如今怡然自得地做起了茶农。从栽种到修剪，从采摘到炒制，他说得头头是道。谈到采摘明前茶，他表示自己家这几天每天都能卖1000多元的茶青，言语间眉飞色舞。

平生第一次体验采茶，我用指甲掐了几颗小芽放在手中自鸣得意地玩赏。“有芯无叶，葵花子一样，这是最好的，是吧？”我问。“没错，你摘的都是好茶，可惜被你采废了。”王哥一边答一边制止了我再次伸向芽尖的手。我疑惑不解。“采茶不是掐，而是捏住芽尖往上提，让它自然断裂。如果像你这样，掐断的地方会变黑，品相就废掉了。”王哥的解释让我茅塞顿开，原来采茶也是一门考究的艺术。

大山之巅，阳光正好，和风徐徐。

制茶车间里，成排的机器日夜不停地转动，如一双双巧手，反反复复地揉捻着翠绿的嫩芽。圆筲箕里堆叠的茶叶半成品，一片一片，扁扁的，如蜻蜓云聚，美丽诱人，散发着馨香。

长田茶青分春茶和夏秋茶，一年收三季。春茶又叫明前茶，品质优，价格好，销路畅。夏秋茶量大，是制红茶的好材料。“头天收来的茶青，第二天就必须烘成成品，茶青不能积压，不然会变质。”车间负责人指着转动着的制茶机器：“这批茶已经被预订完了。”

窗外，一排排茶树装点着青山，温暖的阳光轻抚着绿叶，微风拂过，茶韵悠悠。大家围坐在办公桌旁，主人烧开一壶深山老泉的水。白茶、红茶、绿茶，玲珑的茶叶在不同的玻璃杯中缓缓舒展，如虾游弋，如蝶轻舞，金黄的、淡绿的、深红的，每一个水杯里都如不同色彩的花在悄然绽放，馨香的茶香氤氲开来，轻呷一口，唇齿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