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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很大,贵阳有我 2022年03月11日

“我成为贵阳人,应追溯到抗战,那是贵阳作为大后方一枚方舟接纳大量流民的时期。祖父携妻儿从沦陷的东北而来,外祖父自长江中上游的宜昌舟楫而下,于是就有了我的父母,有了我。但直到成人多年后,我才能深刻地理解,世界虽很大,贵阳即是我的世界。”

对于“60后”李钢音来说,年少时曾抱怨父母:为什么,把自己生在那偏远的、无人问津的贵阳。但当人生过了大半,经历了回归祖辈故地天津生活3年,在那里工作、挣钱、买房、努力习惯听相声、看评剧;经历了在美国游学1年,看罢西洋景后,终于明白,人情才是故乡,贵阳才是自己的世界。

能够让李钢音产生如此人生顿悟的贵阳,究竟是怎样的呢?

在“90后”蒋在心里,童年的贵阳是大营坡的沙河花园以及贵阳市文联的一座靠山宿舍。“事实上,我的成长从来没有离开过大营坡片区。当人们面对眼前所处环境时,是很难置身事外打量这个空间如何变化和位移的……我在大营坡度过了到目前为止最无所事事,漫长却又快乐的时光。在这里开始了我的一切,写作、阅读、绘画、射击,在这些时间经验中保存了至今的恶习和爱好。我在这座城市里尝试了太多的事情,这个城市里的每一处几乎都藏着我年少时期的挫败与失落。”

16岁离开这座城市后,蒋在和贵阳一直仍然维持着不近不远的关系。每次从外面抵达的当天,一定会去大南门买一碗肠旺面,第二天会去六广门买好糯米饭后再去科学路吃一碗双加的牛肉粉。这几乎成了她和这个城市的默契。

而在“80后”的我看来,一条南明河串起了大学以前所有的足迹,我的世界被浓缩在南明河边那间小小的书房里。一张书桌、一把藤椅、父母的一柜子好书,在那里,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对着窗外发呆。听流水潺潺、看树影摇曳,皂角树上结皂角了,阿B叔叔的鸽子飞回来了。这么想着,阿B叔叔就站在对面4楼的阳台上对我喊道:“小曹雯,缺牙巴!”我赶紧埋头写作业,不过一会儿思绪又飘到书架上的故事里,开始编剧、导演、演员一肩挑,被4岁的堂弟看见,扭头跑去大人面前告状。

对于从“贵漂”最终安顿为“贵定”的王鹤蕾、奚婧来说,她们的贵阳记忆也各有不同。

与贵阳结缘20年的王鹤蕾说:“筑城的气质里有竹的君子气度与作派,温和、醇厚。既贵气又平民。大到历史的鸿大与深阔,细到情感、人文上的心理认同。这方山水人文的大生态里,更有如我这般在选择与放弃之间游离而最终安顿了的异乡人。活得小资小态,自在从容。”

而在新疆姑娘奚婧的记忆里,初识贵阳,是夏日的一个清晨,林城清凉新鲜的空气让人陶醉。出站后穿过拥堵的沙冲路,就到了更加拥堵的朝阳洞路。2009年底,朝阳洞路开始改造,两边的旧房拆迁了,原本狭窄不平的双车道变成了双向六车道,每当从拥挤的沙冲路转至朝阳洞路,顿觉豁然开朗。2018年,朝阳洞路下方的地铁线也通车了,隐藏在地下的这一条新的钢铁巨龙担负起更大的通行任务。朝阳洞路成了上中下三线并进的立体交通。“这一年,我迎来了第二个孩子,成为4口之家。我带着孩子们乘坐地铁。地铁飞快而平稳地向前驶去,就像我们飞速发展前行的贵阳。”

大学毕业后的白凤则在贵阳养成了“不走寻常路”的习惯。从喷水池去往小十字星光大厦,“正常”的路径是向南走中华路再走中山路往东,要不穿到富水北路再往南。白凤的走法却是走到省府路路口后不走大路,从旁边的一个停车场出入口穿进铁局巷,到富水路大街上,再选择从省府路石板街走过,绕从贵山街走出去,然后避开拥挤的卖菜人群,从街面淌着水的洙泗巷穿过。